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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加了稱呼的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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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日,午後的鍛煉結束,白鑫爬上一棵“芭樂”樹,樹上結的果子和他小時候在農村吃過的紅肉芭樂味道大小差不多,只是形狀不同,以前的是葫蘆形,這裏的是乒乓球形。

破爛的褲子洗過沒完全晾幹就穿上,剛摘的果子在褲腿上擦拭幾下直接仍嘴裏咬,莊惟對這樣的生活適應良好,他小時候就是這麽過的。

稍微走神的後果是沒註意到前面灌木鉆出來兩個少年,十一二歲,背著竹簍,同樣的包包頭平劉海,同樣顏色的裋褐,衣褲上有不明顯補丁的鵝蛋臉少年在前,拉著頭帶絹花的容長臉少年。前者小心翼翼地在灌木草叢中尋找什麽,後者神色略慌亂地四處張望,不時輕聲跟前者說話:“平哥,找到沒?”“平哥,天快黑了!”“找不到算了吧。”

那喚作“平哥”的少年也不回頭,口中“恩恩”隨意應和。

樹上的白鑫借著枝葉隱藏身形,偏偏那容長臉少年擡頭盯著樹,以為被發現了,誰知並沒有。白鑫感覺不對,轉頭就見一條頗眼熟的小金蛇被陽光籠罩下閃閃發亮地立在隔壁樹幹上沖他張嘴突襲。

白鑫條件反射一躲——

“啊!——唔”容長臉少年的尖叫蓋住他落地的撲通聲。“平哥”眼疾手快捂住小夥伴的嘴。待瞧見樹上掉下來破破爛爛一個男童,他謹慎地拉著小夥伴過來——

“餵!”

白鑫沒等他們近前便站起,那只小金蛇一擊不成早已溜走。

“小郎,你沒事吧”“平哥”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白鑫,嘴裏嘀咕:這麽米粒大點的孩子從樹上摔下竟然能馬上爬起來。

白鑫卻是聽到了,面色發黑地瞪他:我是米粒,你難道是麥粒!

可惜“平哥”聽不到他心聲看不懂他目中深意,反而很吃驚地叫:“白鑫?”

就連回過神來的容長臉也湊過來怪異地說:“哎呀,真的是白鑫!你沒死吶?!大家都以為你沒被野獸吃了也得死在地動中——!”

“阿林!”“平哥”拉下臉喝道。

喚作“阿林”的容長臉撇撇嘴倒也聽話。

“平哥”臉帶歉意對白鑫說:“阿鑫你別介意,阿林心直口快,他其實是關心你,卻不太會說話。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怎麽弄成這樣?”

白鑫這才看清倆人均有一雙重瞳綠眼睛,他微微吃驚,快速思考眼前情況,決定按兵不動,既不裝失憶也不裝傻,點點頭道:“我迷路了,躲在一個洞裏,出來找吃的。”

“平哥”果然不覺得有問題,細心給他檢查身體,卻對他身上纏繞緊密的褐色藤蔓無可奈何,“趕緊隨我回去,請個醫生給你瞧瞧傷,吃不少苦頭了吧。”

“阿林”不屑地低語:“自己貪玩走丟了能怪誰,結果要花冤枉錢看傷。”

莊惟不以為意,看到“平哥”的動作卻嚇一大跳:但見他用手丈量了莊惟的個頭和背簍的深度比較一番後,略微失望。

'難道他想把我裝進簍子背起來?!'——莊惟深感大男子之心受到傷害。

“平哥”確實有這個想法,因見他一副傷痕累累破爛不堪的樣子,想著把他背下山,可惜簍子是小號的,裝不下他。最後白鑫是被“平哥”拉住小手走的,期間“阿林”表示反對,理由是“白鑫是男子,平哥是良子,男良有別”。“平哥”對“阿林”的無理取鬧不在意,因為在他眼裏,白鑫就跟他六歲的弟弟差不多幼嫩,根本沒想起白鑫已經九歲了。

白鑫一路邊聽他們說話邊記住方向,聽了個一知半解。比如,這山叫壽山,並不屬於他們村,本村村民多在壽山旁的幾處山頭轉轉,只有獵人會走到這,而更深處連獵人也不輕易進;他們今天上來是想找靈芝,前幾天“阿花”挖到一株沒長多久的,拿去鎮上賣了六百個錢。“平哥”家田地少勞動力也少,母親體弱常年吃藥,因而家境很是貧困,所以就來碰運氣。東西村又分成東村西村。以及,這兩個少年都是良子,但良子是什麽他就沒聽出來。

山下偶爾可以看見村民采山貨回去,更多的是推著板車、挑著擔子從山頭運紅土下來。這些人行路匆匆,見到他們三人也不過一聲招呼,卻或多或少嫌惡輕蔑地撇一眼狼狽裝扮的白鑫。“阿林”帶著點幸災樂禍地笑說幸好他家房子沒事,不然他就得跟別人搶地盤挖紅土了,那可不輕松。

村落的房子基本用石頭搭建,大石頭敲打成或大或小的石塊,以粘性很強的紅土混合沙子粘黏成墻,糯米水混石灰糊縫,內中也可以整顆木樁支撐承重,屋頂用的是木料瓦片,除了瓦片,其它材料都可以采到,既牢固又省錢。這次地動,塌方的房屋要麽原先便老化嚴重、要麽是受到野獸沖撞,其餘沒倒的只要沒遭遇野獸那麽損壞都不大。

村尾住戶少,家家門前門後都開出不少菜地;其中一戶房子的墻壁砌的是齊整的長方體石塊,而非大小不一的碎石料,連周圍的菜地都圍了石墻,與裏面的院子形成內外院,極其氣派。如今外墻破開,泥爛不堪的菜地還沒收拾好,透過正在修補的內院圍墻可以看到飼養家禽家畜的小窩棚塌著。

菜地站著一位女子,四十上下,紅黃紫各色絹花插滿頭,笑容可親,說道:“阿鑫回來啦,看你把自己弄的一身傷,衣服也壞了,那天聽你們阿麼說你非要跟著上山結果你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去玩,到了地動時也沒見你,你阿公阿麼肯定一直擔心著,以後可別這樣貪玩啦。”

白鑫聽後眉頭輕擰,原主記憶中是被阿麼叫去山上幫忙的。

旁邊“阿林”搶先說:“張阿君你不知道,我跟平哥發現他的時候,他爬到樹上摔下來,也不怕疼,摔傻了的樣子。”

“這樣啊,”這位張阿君叫張玉淑,因此地人出嫁後被稱為細君、少君或者小君,張玉淑年紀大作為長輩便可以稱呼她“阿君”。張氏有個十四歲的小兒子白如餘,長得頗英武,很受村裏姑娘良子喜愛。白鑫在村裏名聲很差,張氏不比“阿林”是白鑫表哥,不怕惹白鑫生氣暗地裏使壞,因此並不接“阿林”的話頭,轉頭對“平哥”誇道:“霜平今天又上去采貨啦,家裏也收拾得整整齊齊,年紀不大手腳到是快,我可真羨慕你阿姆。”

“阿林”叫梅芳林,十一歲,白鑫的表哥;“平哥”大名秦霜平,年十二,同白鑫表哥,家在西村,外祖白家在東村這邊。他早懂得東西村民見面就誇的習俗,微笑著客套幾句,才領著兩人離開。

白鑫本性不愛說話,安靜地跟著他倆。而阿林因為沒能同張氏愉快地交談而有點不高興,也不吭聲。秦霜平一路和人打招呼回話,他的人緣還不錯,遇到的村民基本好聲好色。白鑫聽到兩成年男女背對他們偷偷嘀咕,一個問:“你幹嘛攔我?那是誰?”另一個回:“還能是哪個,白安全家小良子生的野種,偷雞摸狗的遭瘟孩子,怎麽沒悄悄死在外面。”前者唬了一跳:“他搞得這般狼狽,我本來沒註意,還想問這誰家孩子,一身傷衣服也破了只能纏著藤條遮體。虧得你拉住我,我可不想招惹他。”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白鑫想著,他雖然不喜與人交往,卻也不願背負禍害的名頭,不然今後要做什麽都不好做。

作者有話要說:

稱呼對照:

【爺爺奶奶——阿公阿麼】、【外公外婆——爹爹爸爸】、【父母——阿父阿姆,兄弟姊妹】、

【媳婦——細君、小君、郎君】、【自家孩子的另一半——兒君、兒夫】、【漢子哥哥稱呼“大兄”,良子哥哥稱呼“大哥”】。

另外:【爹爹爸爸】這樣的稱呼是真實存在的,作者喊自己的外公外婆就是這樣叫的,這個是當地方言。還有幾個稱呼是由閩南語轉換過來或者再改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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